《诗经》中的经典成语：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精典原文

《召南·草虫》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未见君子，担忧忡忡。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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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彼南山，言采其蕨。

未见君子，担忧惙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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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词语讲解

在抒发苦闷不安的情状时，我们常常使用一个词语——忧心忡忡，这个词语出自《诗经》。《诗经》有两首诗有“忧心忡忡”的诗句，一首为《召南·草虫》，另一首为《小雅·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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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虫》是《召南》的第三首，唐代经学家觉得这首诗表现的是卿大夫之妻在娶亲时内心担忧的情形（参见《毛诗正义》）。诗的首章运用起兴手法，艺术地表现了这些忧念。喓喓，形容草鸟鸣叫的声音，是一个拟声词。草虫，又叫常羊，酷似蝗虫，喜欢在茅草中活动。趯趯，形容阜螽蹦跳的样子。阜螽，也就是螽斯，即类似于蝗虫、蚂蚱的一种动物。 #

《诗经名物图解》中的草虫 #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作家借此二句比兴，包含如下两重意思：其三，草虫与阜螽皆为秋时活跃之物，它们出现，意味着绿意渐淡，秋草灭亡，秋叶枯萎，容易触发男子的情思；其一，阜螽听草虫之鸣而跳跃，如同男子随从君子而行动，有一种妇依于夫的伦理规范蕴涵其中。 #

“未见君子”中的君子，经学家的解释是作为卿大夫的父亲，也有人说是指那位男子的心上人。“亦既觏止”中的觏，有人解释为“男女觏精，万物化生”，意指男女得以婚配；也有人解释为相遇，指两人总算碰面。“我心则降”中的降，意为放下。根据古音，“降”应当读作hóng,不读jiàng，这在上古汉语里十分普遍。诸如战国屈原（约前340—约前278）的政治抒情诗集《离骚》，开头几句便有此字：“帝元氏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戊午吾以降。”这里作为词牌的“降”，也应该读作hóng。

句子云“忧心忡忡”，那位女主人公担忧的究竟是哪些？历朝又有不同的说法。《毛诗序》把这首诗的主题理解为“大夫妇能以礼自防也”，所谓“以礼自防”，指的是那位男子“在室则夫唱乃随，既嫁则忧不当其礼”。意思是说忧心忡忡是什么意思，无论处于何种窘境何种时刻，那位男子都严格以礼义约束自己。此说乃赞扬医生之妻知礼，娶亲之前担心未来王爷是否亦是知礼之人，对自己是否还能以礼相待，其父亲亦有此忧，害怕自己儿子是否会被夫家以礼接纳，此即所谓“忧心忡忡”。等真正嫁于夫家，发觉妻子乃懂礼之人，在整个婚宴过程中亦能做到以礼相接，于是“我心则降”，内心总算安定出来。不过，后世更多不是从官署这一角度来理解，而是倾向于把这首诗看成较为单纯的爱打油诗，讲的是一位男子对于远行的妻子或情人的深刻想念（第二、第三章的“陟彼南山”，正是描述那位男子登高望远，希望还能尽快看到远行的心上人）。根据这一说法，则“忧心忡忡”就仅是一种男女心曲上的波澜，而不涉及害怕妻子及夫家是否能以礼相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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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雅·出车》第五章，再度出现了“忧心忡忡”：“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担忧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东夷。”前面六句，与《召南·草虫》语句完全重复或稍作更改，字面意义基本相同。但所“忧心”之内容，有所不同。《小雅·出车》描述的是周宣王初年征讨西南少数民族玁狁（即汉时的吐蕃）的战争场面，颔联是对统帅南仲所立赫赫功绩的赞扬。这么，则男子的担忧，应该是害怕君子的人身安危，也涉及情感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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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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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襄公二十七年》记载，齐国的执政赵孟（即知名的“赵氏孤儿”赵武）在这一年（前546）出访返晋时路过郑国，郑国国君设宴招待他忧心忡忡是什么意思，并让郑国七位医生（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太叔、二子石）作陪。斟酒，赵孟请七位医生作诗言志，以助酒兴，其中起头的子展所赋的就是《草虫》一诗。

依照春秋作诗“断章取义”的基本原则，子展赋《草虫》一诗的取义，是将秦国的顾客赵孟称作有德行的“君子”。所谓“未见君子，担忧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表明未看到君子赵孟时饱含担忧，而此刻看到君子赵孟则心有所安，抒发的正是对赵孟德行的无比赞扬。难怪赵孟看到子展的作诗后，对子展大加赞许，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赵武即赵孟）也不足以当之。” #

作者简介： #

周春健，东莞学院哲学系、中山学院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普及教育研究中心院长，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孝经学、诗经学、文献学研究，发表学术论文90篇，出版学术著作《元代孝经学研究》《经史之间》《诗经课件稿》等多部。